真实【八】
对不起陆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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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来揣起手机下楼时都还收不住脸上的笑容。陆亦可一见他喜气洋洋的神情，忍下等待许久的不满，上下扫了赵东来一圈：“哟，赵局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赵东来的笑容在见到陆亦可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由于之前心意还摇摆不定，他也没打算和李达康坦白，故而也自然就没早早跟陆亦可说再见。
说起来也是可惜，陆亦可刚有一点点动心的趋势，赵东来却没了那个意思。侧头望着陆亦可来回摇摆甩着的辫子，想起吴检察官的热气腾腾的汤圆，赵东来心里不禁升起一种强烈的愧疚感――其实这也不算他薄情变心，只大概算作阴差阳错，他还没等把人追到手，就移情别恋了。
道德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两个人没有真真正正地确立关系，但赵东来还是觉得不舒服。本来这不舒服也就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说句“到此为止”也就算是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点。
可赵东来走近陆亦可，两个人并肩去往熟悉的咖啡厅时，他感受着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碰撞，那句结束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随着愧疚同时奔涌而来的还有一种强烈的把他拉回现实的力量。追李达康毕竟是个太魔幻的事情，前途未卜，阻力天大。
况且说体制外这种感情尚且还需要收敛（我相信有一天会暴风自然的），体制内就更别提了，伦理与现行规则的双重束缚（屁），绝大多数人似乎都挣不脱现实的禁锢。这么想来似乎赵东来还是找个姑娘结婚生子，过个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过的日子靠谱。
于是赵东来把嘴边想说的话先咽了下去，跟着陆亦可进了咖啡厅。
陆亦可看着对面低头搅着咖啡若有所思的赵东来――他以往可不是这样，虽然最近赵东来对自己的热情有所减退，但总体上来讲赵东来一般还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嘴贫心宽的典型。
“赵局长，”赵东来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澄亮的大眼睛，“您最近可是越来越不专心了，想别的小姑娘呢？”
赵东来有些心虚，端起杯含糊地说了声“哪有”，眼神直飘。陆亦可一看赵东来这个表情，神色一沉，皱了眉，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两个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准备交付出去的真心似乎悬在了半空。
“赵局长，您要是喜欢上别的人就赶紧说，”陆亦可是直来直去的人，有不满就说得痛快，“咱年纪也不小了都别耗对方时间。”
赵东来半个杯子埋着脸，他还在摇摆不定中犹疑，一边现实一边理想，一个是新入驻心房的上司一个是敲了门却没搬进来的旧爱。赵东来不好抉择，他突然有些胆怯追李达康却未成的后果――优柔寡断是自己的缺点，他向来知道。
气氛在赵东来放下咖啡杯之后陷入了沉默。陆亦可气鼓鼓地在桌子对面等他的回话，想听到赵东来否认她对他心里还有别人的猜测，可赵东来迟迟没说，陆亦可也就一颗心悬得老高。
经过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赵东来有些怂了。他想起李达康送妻子去机场之后问他自己会不会如侯亮平那样拦住自己，他当时也是这样纠结――因为真是不确定后果的冒险，且不成功的代价或许极大。
他摩挲着咖啡杯沿，舔了舔有些发涩的嘴唇，想为现在这段感情再续几天，容他想想。他刚想张口，就听到窗外嗵地一声，他循声望向窗外。纵然是傍晚光线昏暗，他也看清了那辆汉0·00009的车牌，那车后的一辆桑塔纳正亲吻着前车的后屁股，在下班的高峰期里就这样停在了路边。
然后司机匆忙下了车去看情况，车后座也随即下来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人没有管司机甚至没有回头，在一片车海的背景里叼着烟提着公文包就拔步要走。
赵东来眯了下眼，随即把杯子一推就追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跟陆亦可说了那句她不想要的答案。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做了选择，自己都惊诧于自己的果决：“咱们就，到此为止――有空我请你顿大餐作为赔罪！”
话音还没落人就消失在了店里，陆亦可呆呆地看着对面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那腾腾的白气飘渺。
李达康深抽了口烟，无奈――今天可以说很不顺了，中午被人表白，回个家还能被追尾。只好在这里离市委宿舍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他加快步伐，皱眉想着光明峰项目大难后重启的事项。
蓦地就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李达康感觉到一股风携着熟悉的气味而来。
他一回头，咬着的烟屁股就这么掉了下去。
李达康在看到赵东来那一刻，愣了：
他想回车里――被追尾的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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